世界发明将驶入慢车道         

          （原文来自于美国《自然》杂志网站）作者：马克·布查纳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翻译：吴士异

       几年前，美国西北大学经济学家罗伯特·戈登，在一篇极具煽动性的文章中提出了一个问题：如果经济增长基本到顶，那该怎么办？（文章链接：(http://www.nber.org/papers/w18315）过去几个世纪中经济和技术实现了快速增长，这是今天人们都熟知的事情，但是他怀疑这是否仅仅是一种暂时的现象。尽管现在人们深信不疑，高科技工业缝宽的创造性，对自然界具有“破坏性”，但这一增长有可能大部分消失。

       他指出，这种增长在人类历史上肯定不是一种常态。大约1700年前，人们也像现在一样富足地生活了几千年，然后工业革命的变革突然降临，为科学和技术带来了变革的浪潮。我们现在正站在这一经济激增的浪尾，大部分人都盼望这一状况能继续下去，或许有可能再加速，把我们推向简直不可想象的美好未来。戈登却提出了另一种可能，过去的200年所反映的是，我们的智力是在相对容易发现的广阔领域实现扩张的。我们可能已经对大部分基本技术取得了制胜权---如化学、医学、光学、电子学等---下一步在影响人类福利的领域中做出新的发现会面临更大困难。

       的确如此，有迹象显示技术进步已经放慢，起码在某些领域是这样。早在1800年，最快的出行是骑马，然后发展到蒸汽机车和汽车，再往后有了涡轮飞机和喷气式飞机。在上世纪50年代中期，出行速度最终达到每小时500英里，到了65年后的今天，出行速度却停留在了这个速度上，因为需要携带燃料，速度甚至降低了。

       当然，没有人能够推测到的未来景象，但是我们可以回头看看技术历史的资料，看看那些使技术异军突起的发明，绘制出一幅在一段时期内发明速度的图表。有一个科学团队做了这件事，（伊和其他人2014年一起发表在网络上，网址：http://arxiv.org/abs/1406.2938）他们查阅了200 多年来的专利数据，分析后指出，有些东西的确形成了一个概念，发明的速度正在降低，全新技术的发明出现得似乎不再那么频繁。或许戈登说到了点子上。

       美国专利与商标管理局是为发明专利提供保护的，它把这些专利定义为“技术能力总和”。在描述专利时，它都为每一项专利打上标签，形成一组组“技术代码”，用来表示采集到的和发明有联系的技术能力。伊和他的团队指出，对专利的记录和代码分析的结果，揭示出一个有趣的趋向：比如19世纪，几乎有一半专利是单代码的发明，意思就是他们取得的有意义的成果，利用的是单项新技术。这一单代码发明所占的比例在20世纪进一步下降了，目前的比例是12%。

       换句话讲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单项技术发明变得少见了，因而组合发明成为了范数。起码在过去的一个世纪中，我们的发明速度是高于技术发展的。组合发明是和克服发现全新技术的困难联系在一起的，发明转向组合发明的趋势也在这一时期的专利总量、独特代码专利以及组合代码专利的相对增长和中显示出来了。 从1790年开始，在以后的80年中，这三项专利和发明以几何级数增长。这一时期内（是和工业革命紧密相连的一个时期）大部分发明都是和新技术有关联的。1870年前后，情况发生了突出变化，独特技术代码的增长下降了，落后于专利项目和新组合代码专利。

       换言之，1870年以后对自然界的发现减少了，人们新技术的发明放慢了，但是却发现新发明仍和以前一样快速发展，但是它们是用一种新的方式把旧技术拼凑在一起。从那时起，发明的过程几乎全是由被拼凑在一起的现有技术推动的。伊和他的团队还指出，在这个组合的年代，发明似乎是遵循着这样一个规律，这个规律反映出的是，开发现有思路和开发新思路是平分秋色的。这种状况在过去的150年中 一直持续着。大约有40%发明是应用了以前就有的组合技术，而60%的发明引进了全新的技术。即便如此，数据还是显示出，在某些阶段发明的过程，仍旧比其他类型的发明更有创造性。使用技术代码，可以用来计算出任何一个时期内，广泛地把不同技术拼凑在一起的发明，在总量中所占的比例，从而和那些仅限于某一领域技术的混合作一比较。前者可以称作“广义发明”，后者可以称作“狭义发明”。数据显示，大约在1930年以前，约一半的新发明是广义的组合发明，这种类型的发明在二战后的几十年间增加到了70%。这一阶段被广泛地描述为促进美国经济发展的一个特殊的发明时期。然后从1970年前后起，广义的混合发明的比例大约又降到了50%。

       总而言之，这一分析显示出，引进新技术在促进发明（在当今和此前不久的过去一个时期）中所起的作用是十分微小的。起码这一点是和戈登所提出的论调是一致的，即我们发现和掌握的是容易的、“低标准”的技术，所以技术在未来的发展速度有可能会缓慢下来，或者说将以最缓慢的速度增加。

       如果是这样的话，缓慢的发明速度会对经济机构出现很严重的后果，因为当今的经济需要高速度的发明。作为一种没有别的办法的选择，我们只能等待新科学在某些领域出现突破时刻的到来，也就是与我们现在所所看到、没有任何相同的科学的突破。到了那时候，容易的发明又会成为可能。当然这些领域的确是存在的，比如合成生物学和纳米科学就是这样的领域。或许我们还有可能找到一种快速发明的方法，这些发明是我们最急需的，不是在物理学和工程学上的发明，而是在解决社会问题和促进全球合作方面的发明。如果出现这样的发明的话，那将给我们一个大惊喜。